俄乌冲突6天后,炮弹和坦克摧毁了房屋和学校。顿巴斯地区的孩子和他们的父亲被迫分开,他们双手按在玻璃上,做最后的告别。
基辅的一个男人仓皇跑到街上,胡须头发布满灰尘,身后是被导弹击中的大楼,那里有他的公寓。
几分钟前,他救下妻子和大儿子,她们的腿被打断,如今,他正四处设法寻找他的小儿子。
但,躲在地下防空洞的家庭仍能找到小小的欢乐,父母分散孩子的注意力,玩石头剪刀布,原本陌生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着UNO(一种纸牌游戏)。
在哈尔科夫,一位孤独的钢琴家在一家酒店里演奏着钢琴曲,琴声荡漾,人们驻足停留,似乎这样可以抵御伤痛。
而在波兰和匈牙利的收容所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张开双臂招待前来避难的人,乌克兰人跨越上百公里和数不清的关卡,得以避开坦克、废墟。
【1】“我想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斯洛伐克紧邻乌克兰,这里成为乌克兰逃难者目的地之一。联合国难民署2月28日表示,估计已经有超过50万人从乌克兰前往波兰、摩尔多瓦和罗马尼亚等国。
玛丽亚是其中一员,她已经怀孕超过8个月。在此之前,她和丈夫平静地生活在一起。得知新生命即将到来,一家人兴奋不已,丈夫提前存了一笔钱,将其中一间卧室改造了一番,打算用作未来的婴儿房。
但这一切戛然而止,2月24日凌晨5点,俄军先是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瘫痪了乌克兰的重要军事设施和指挥控制系统,空军设施也随之瘫痪。紧接着,俄军摆出了一个从北、东、南三面夹击之势。
玛丽亚一家惊恐不已,打算离开。但当天,乌克兰总统发布总统令,宣布全国总动员,18岁至60岁男性公民禁止离境,玛丽亚的丈夫只得留下。
告别丈夫后,玛丽亚带着肚中的孩子独自踏上去往斯洛伐克的路。从乌克兰到斯洛伐克的路途长达上百公里,玛丽亚拉着行李箱,挺着大肚子,背上背满了行李,挤在人群当中。
她还随身带了一把折叠椅,这把椅子可以让她在艰辛的路途和等待关卡的漫长队伍中,暂时休息一下。
27日,玛丽亚和其他人一起,穿过乌克兰国境线,到达斯洛伐克口岸。
当媒体询问,她如何看待自己孩子有可能不会出生在家里时,她眼眶湿润,“我如果能像以前那样,在分娩前回家,有这样的选择,我会这样做,而且我会非常高兴,因为我真的很想见到我的丈夫。但现在……”
不等说完,她便泣不成声。
在玛丽亚背后,矗立着斯洛伐克和乌克兰边境口岸的铁门,大门另一边,数以万计的乌克兰人正排着长队,焦急地等待,有些人已等待超过10个小时。
在他们背后更遥远的地方,防控警报响起,人们躲进满是垃圾的地下室、停车场和地铁站,互相簇拥在一起,一个小女孩独自蹲在一角,低头哭泣,“今早我被很大的爆炸声吵醒。我不想死,我想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而在不远的地方,一家夜总会被老板改造成了避难所,它原本是由防空洞改造而成,如今,又恢复了原来的功能。
【2】婚礼后的第一天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幸运躲进防空洞。在基辅,一位13岁的男孩躺在当地儿童医院的病床上,他的脸和脊椎受到了致命伤害。
不久前,他和家人遭到了炮弹袭击。如今,只有他的父亲守在一旁。这位父亲刚刚失去了他的小儿子,而现在,躺在他眼前的另一个儿子也生死未卜。
在马里乌波尔,同样的情况也在上演,一名6岁的小女孩和他的父亲被炸伤,在医护人员全力抢救后,小女孩的心脏仍停止了跳动,悲伤的母亲坐在一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整理着孩子带血的衣物……
乌克兰内政部称,自24日乌克兰爆发军事冲突以来,截至27日,已有352名平民遇难,其中至少有14人是儿童,另有1684人受伤,其中包括116名儿童。
躲在地下防空洞的人们仍能找到小小的欢乐,父母分散孩子的注意力,玩石头剪刀布,原本陌生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着UNO(一种纸牌游戏)。
在哈尔科夫,一位孤独的钢琴家在一家酒店里演奏着钢琴曲,琴声荡漾,人们驻足停留,似乎这样可以抵御伤痛。
在基辅圣迈克大教堂,亚丽娜·阿里耶娃和男友思维托斯夫·弗辛贵跪坐在地毯,接受神父的祝祷,这对情侣对彼此许下婚姻的承诺。原本他们约好一家餐厅,计划在3个月后成婚,“那里有一个非常可爱的露台”,可以俯瞰第聂伯河。
但他们不得不将计划提前,“我们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们会死,但我们只想在那一切发生之前在一起。”婚礼后的第一天,这对新婚夫妻拿起武器,彼此分离,去当地的国土防卫中心报道。
【3】白雪覆盖了他的身体
阿罗娜·切尔卡斯基的母亲是俄罗斯人,父亲是乌克兰人,她在莫斯科长大,但她所有的夏天都在黑海的乌克兰城市敖德萨度过,她的祖父母住在那里。
成年后,她为自己的双重文化背景感到自豪。但现在,这成为她痛苦的根源。他拥有来自俄乌两边的亲戚,但现在他们站在前线的对立面。
更多的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踏上前线,代表各自的国家。一名乌克兰人,深深亲吻妻子的额头。妻子眼眶红肿,将手头的玫瑰递给丈夫,随后泣不成声。
另一名年轻的士兵给父母拍下一段视频,“我们被导弹袭击了,好在我们每个人都活着,真的太好了,以防万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在更远处广袤的战场,一位士兵躺在雪地里,白雪覆盖了他的身体,远处战车轰鸣。
据新华社2月28日消息,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马利亚尔当天在社交媒体发文说,从24日到28日早上6时,有5300名俄军士兵伤亡。而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基地,一场袭击后,70多名乌克兰士兵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