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一位教授对学生们糟糕的成绩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考察学生们的真实水平,他在课上出了13道包括常识和时事在内的题,给70名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做。结果令人吃惊:在这次以10分为满分的测验中,学生的平均分只有0.5,90%的学生连一道题都没答对,只有一名学生得到7分。面对这样的结果,这位名叫阿雷科的法律教授不禁悲叹:阿根廷的基础教育简直是一场灾难!
临时测验笑话百出
冷战是“一场俄国内战”;萨达姆是“阿富汗人”、“科威特人”;不知道阿根廷有多少个省;不知道阿根廷副总统叫什么名字;题目让“写出马身上的5个部位”,学生给出的答案竟然是“马掌”、“马鞍”……这通篇谬误的答卷代表着阿根廷20岁大学生的普遍问题:缺乏常识、词汇贫乏、不会拼写、理解有障碍。
阿雷科教授忧心忡忡地说,几年后,这些学生就要成为律师或者法官,可他们既不读书也不看报,既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也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连拼写都一塌糊涂。他认为,阿根廷的教育体制令学生不能得到全面发展,这一失败的体制必须加以彻底改变。
阿雷科教授将这个结果在阿根廷发行量最大的《号角报》上发表之后,引起了各方的争论。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省长索拉和教育局长奥波尔托都承认,他们对大学生知识水平如此低下感到惊讶。但这两名官员都指责阿雷科教授把测验结果公开的做法是“利用媒体炒作年轻人的错误”。奥波尔托说,一个测验并不能全面地反映问题,教授把学生水平低下归咎于国家的教育体制,这个结论太轻率了。
阿雷科教授的学生们在感到羞愧的同时也对教授的做法感到恼火。一名要求隐瞒身份的学生说,教授的突击测验让他们措手不及。他抱怨说:“我们知道自己的基础很差,但是教授把这次测验的结果公之于众让我们太没有面子了。”还有学生说,由于是匿名考试,所以他们故意把不会做的题乱写一气,因此才闹了笑话。
环境过于宽松 学生以玩为主
中国女孩徐潋在国内上完初一之后随父母定居阿根廷,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攻读会计专业。她向记者讲述了在阿根廷上学的感受。她说,大部分阿根廷小学生每年上学的日子不超过180天,每天上半天课,一共学习4门功课,基本上就是玩过来的;到了中学,虽然仍然是半天上课,但是每年要上课9个月,通过12门科目的考试,对许多阿根廷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升学的门槛,许多孩子都承受不了。在徐潋的同学当中,初一初二就留级的不计其数。
对于一个中国孩子来说,阿根廷的中学简直就是乐园。上了商科中学的徐潋说,阿根廷中学的功课,尤其是数、理、化的教学难度和中国比起来相去甚远。就是这样低浅的教材,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也往往不能够按质按量地教完。许多内容甚至换个老师就再也学不到了。学校方面对学生的要求也不高,一年当中允许学生以任何理由缺席25到30天。按徐潋的话说,经常是“一到下雨天,一半同学都不来了”。如果你对某些课程(比如英语)不感兴趣,还可以选修难度较低的低级班,这样就能毫不费力地以高分结业。另一方面,徐潋所上的商科中学对经济、社会、哲学等科目要求甚严,这些倒都是国内中学教育里很少触及的领域。
总体来说,阿根廷中学生文体活动和手工劳动的时间很充分,孩子们生活得非常快乐,学习上没有任何压力,甚至连升学的压力也没有。阿根廷的公立大学向全社会开放,不收一分钱学费;同时,阿根廷没有“高考”,任何一个中学毕业生只要报名,都可以上大学,也就是说,只要中学能毕业,就可以进入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这样曾经出过3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拉美名校。1989年,仅有3500万人口的阿根廷有66万人进入大学;2003年这个数字翻了一番,达到120万人。
中小学教育与大学严重脱节
然而,过分宽松的中小学学习环境不仅使学生的初、中等基础教育漏洞百出,还给青少年养成了懒惰、贪玩、不刻苦、对新知识不感兴趣的坏毛病。但是,大学对学生的要求却是非常严格的。阿根廷教育和科技部部长菲尔穆斯曾指出,在阿根廷的教育体系中,“中学不管大学对学生的培养要求,大学也从不向中学提出培养目标”。徐潋回忆说,她刚刚进入布大的时候,经常有老师说“这些东西你们在中学应该学过了,我现在进行考试”,然而考的内容在中学根本就没有学过。
面对这第二个升学门槛,又有大批学生无法适应,导致数量惊人的退学和留级。1989到2003年间,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人数平均只有47万人。在拉普拉塔大学,医学、数学、天文、工程学等专业的期末考试加上补考的通过率都不过40%。在没能正常毕业的学生当中,一半在大一就放弃了学业,另一半要花比预期长60%的时间来拿够学分。徐潋提到她认识的一个同学,当她入学的时候,这个同学就在上大三,而现在她都大四了,这个同学还在上大三。
亡羊补牢 犹未为晚
一名教育工作者在报纸上发表评论说,学校与社会是息息相关的,社会上工作态度松懈、好逸恶劳的风气毫无疑问也影响了校园。他认为,能够战胜贫困、犯罪、毒品、早孕等等社会不良因素而坚持下来接受教育的年轻人是值得鼓励的。社会应该接受教育质量低下这个现实,从政府、学校、教师到学生各个方面都应该努力去改变这样的现状,而不是互相推委责任。
在阿雷科教授的测验结果公布之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省教育局长奥波尔托宣布了该省2004到2007年教育发展目标:第一,解决学生基础知识贫乏的问题;第二,培养年轻人劳动和工作的技能;第三,教育年轻人遵纪守法;第四,扩大招生范围,防止辍学现象;第五,提高教师的教育和职业道德水平,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2004年布宜诺斯艾利斯市财政预算的27%投入了教育,看来阿根廷人彻底改变教育面貌的决心是很大的。
相关背景 阿根廷“多模式”分科制度
阿根廷在整个中小学阶段实行义务教育,有完全免费的公立学校和收费的私立学校之分,人们通常认为私立学校的教学质量较高。在大部分情况下,小学毕业的孩子要面临3种选择:偏向语文、外语的普通中学、偏向经济的商科中学和偏向工程技术的职业中学。在普通中学4、5年级,又分出文、理两科。包括阿雷科教授在内的许多人认为,这种所谓的“多模式”的分科制度正是学生得不到全面发展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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