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鹏唢呐独奏音乐会在青海大剧院举办,是一件喜事。喜在多个方面:第一,这是多年来青海省举办的唯一一场以唢呐为主要演奏乐器的音乐会;第二,多年来,随着钢琴、小提琴、黑管、萨克斯等西方乐器的盛行,唢呐、笙扬琴等民族乐器越来越走向小众,唢呐独奏音乐会再一次唤醒了人们对民族乐器的关注和喜爱;第三,张大鹏作为演奏员,用音乐会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与梦想。
据有关文献介绍,无论是西晋时期新疆拜城克孜尔石窟第38窟中的伎乐壁画,还是明清以来的唢呐曲牌曲令,以及唢呐艺术的传承,都反映着唢呐的历史渊源和人们对它的喜爱。2006年,唢呐艺术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唢呐是表现力很强的吹管乐器,音域宽广,音色高亢,活泼开朗,演奏时可根据音乐旋律以及社会功用性不同,表达出热烈喜庆、悲怆泣泪、刚柔相济、抑扬顿挫、快慢相间的情感色彩,其演奏技巧与气息把控都堪称一绝。
张大鹏唢呐独奏音乐会中乐曲的配器和指挥由集指挥家、作曲家、演奏家为一身的张耀枢担任。张耀枢毕业于星海音乐学院,师从我国著名高胡大师、音乐教育家甘尚师教授,他创作了很多民族管弦乐和声乐作品,也在北京、广州等地成功举办了高胡独奏音乐会。张耀枢精心设计了张大鹏唢呐独奏音乐会所有作品的配器,对每一首乐曲的情感把握分寸得当,指挥自在自如,交响与协奏浑然天成,和美与共,无嘈杂之乱耳,无乖张之哗众。
这场唢呐独奏音乐会中作品的甄选,可以说是别具匠心。从乐曲的选择来说,偏重于二十世纪流行的经典作品,如《社员都是向阳花》《花儿与少年》《军歌联奏》《月光下的凤尾竹》《竹楼情歌》等,选择这些经典作品,是因为演奏者是20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这些歌曲曾陪伴他的童年、少年和成年,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音乐会中的作品又偏重于民族音乐的选择,如《红旗渠上红旗扬》《天边》《月光下的凤尾竹》《竹楼情歌》等,这不仅与演奏者的成长、生活和工作环境有关系,还与演奏者对音乐的热爱,对唢呐、巴乌、竹笛、笙、葫芦丝等多种管乐器的熟练驾驭能力有关。音乐会还选择了很多民间风格的音乐,如《百鸟朝凤》《一枝花》《山村来了售货员》《花儿与少年》等,都是在二十世纪音乐家采集民间传统音乐元素的基础上,再度创作而成的作品。至于前苏联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是这场“中国风”音乐会中插入的一个“楔子”。张耀枢将这首乐曲改编成有扬琴、二胡、笛子、笙等中国本土乐曲参与演奏的交响乐,以华尔兹节奏的舒缓表现原作的主题思想,在淡淡的忧伤中寻找着人间的温暖。这首悠闲妙曼的圆舞曲与民族音乐形成鲜明的对比,感觉好像是在欢快畅饮青稞酒的时候,呷了一口香槟,既有高原男人的豪爽,又有罗曼蒂克式的浪漫。可以说,这首乐曲也是这场音乐会的点缀。
在这场音乐会中,《红旗渠上红旗扬》《百鸟朝凤》《一枝花》《山村来了售货员》等几首传统唢呐独奏曲的演奏技巧极为丰富,在演奏中依据乐曲旋律广泛运用连奏、单吐、双吐、三吐、弹音、花舌、萧音、滑音、颤音、叠音和垫音等技巧。《百鸟朝凤》中有很多鸟鸣声,不同鸟的鸣叫构成了自然环境中的鸟世界。尤其用循环换气法的长音技巧演奏曲子中的华彩乐句,让全场观众折服。在百鸟朝凤的情节中,张大鹏用颠轿式的动作步伐,吹奏出抬花轿时喜庆、热闹、诙谐、逗乐的场景,欢快的旋律让台下群众鼓掌不断,整个乐曲在唢呐声、交响乐和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一枝花》是一首著名的唢呐独奏曲,曾经被改编成二胡曲运用在电视剧《武松》中,刻画出了打虎英雄武松被发配充军时的悲壮、凄凉。该乐曲以山东梆子的“哭腔”音调引入如泣如诉久久不能平静的散板画面,再用中板节奏吹奏出从容凄婉、颠沛流离、生活所迫的情景音乐,如同鲁西南地区《小桃红》的内涵,第三部分快板演奏时,情绪随音乐走向激动热烈、欢畅明朗、热情奔放、铿锵有力。与第一部分的散板、第二部分的中板比起来,就像拨开迷雾见太阳一样的欢悦。张大鹏在整个乐曲的三段体表演中,自身的情感与乐曲紧密联系,犹如人在曲内、曲在人中。
张大鹏唢呐独奏音乐会中的很多乐曲都是传统经典音乐,美妙的旋律中有丰富的情感,是中国传统音乐的诗性表达。乐曲的内容真善美相统一,有语言美、形象美、意境美和精神美,不仅给人精神上的愉悦,更让人感受到美的升华。张大鹏唢呐独奏音乐会将传统生活中的唢呐表演脱俗为雅,将现实生活中的美与文艺美再一次书写,用音乐表现生活,塑造人民形象,表达出人民群众的情感世界和美学精神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