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70岁的徐学敏已经退休8年,却还全年无休地奋战在交响乐事业一线:近日,他忙于青岛交响乐团演出季的规划,为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交响乐团排演交响音画作品,筹备山东大学交响乐团歌剧音乐会……
　　徐学敏见证了山东交响乐事业30年的发展,并成为开路人,他的意识超前的乐团管理理念和先进的乐队训练方法,至今仍然充满生命力。“我还没想过退休的事情,我喜欢做事情,把事做好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本报记者　刘雨涵
　　实习生　杨丽宁　　　　　　
　　接棒团长
　　率先提出“品牌”理念
　　徐学敏是山东交响乐事业的亲历者,更是开拓人和建设者。1985年山东歌舞剧院组建了省内第一支专业交响乐团,1986年从中央音乐学院学成归来的徐学敏开始在乐团担任指挥。
　　1997年,徐学敏接任山东歌舞剧院交响乐团团长,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首先是聚齐人心。“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和团里50多人挨个谈话,让他们知道我想怎么干。思想统一后,其他事情也就顺手了。”徐学敏参照当时国外职业乐团的管理经验并结合团里的实际情况,重新制定了管理规章制度,首次将不得迟到早退、中途退席、经济处罚等写入其中,这在当时吃大锅饭的文艺环境下是前所未有的。
　　接下来的第二把火就是着手打造乐团的影响力,在当时大家还不知“品牌”为何物时,徐学敏就率先提出了“品牌”的理念,办法是举办广场音乐会。1998年五一节前后,他带领乐团在济南泉城广场和植物园连续举办音乐会,轰动一时。“那时候极少有广场文化演出,突然‘嘭’一下冒出个交响乐团,还是个洋玩意儿,所以每次演出都能吸引来四五千观众,媒体也争相来报道。”
　　为“音乐季”跑出白发
　　晚报助力影响力空前
　　密集的演出和高频率的曝光迅速提高了乐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接下来徐学敏最心心念念的是点燃最重要的第三把火——音乐季。“当时国内艺术院团大都延续计划经济体制的运营模式,没有艺术生产及演出的中长期规划,处于一种无序状态,引入音乐季演出机制无疑是一场变革。”音乐季源于欧洲,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它将乐团全年演出的时间地点、排演曲目、邀请指挥家演奏家等进行精心设计,并提前一年公布信息,为乐团进入职业化、促进艺术进入市场提供了条件,也是提高乐团艺术质量和管理水平最重要的手段。当时国内只有国家交响乐团和上海交响乐团搞过音乐季。
　　音乐季的各项费用支出只能靠乐团自己解决,徐学敏骑着摩托车几乎跑遍了济南有影响的各家企业。“那时正是秋冬时节,我骑着摩托车跑了三个月,到处去‘化缘’。企业都觉得交响乐没人听,更不懂什么是音乐季,我白跑了三个月,感觉真的走不下去了,并开始怀疑自我,就是从那个时候我长了白头发。”最后人民商场赞助的10万块钱救了急。短短一年时间,乐团在徐学敏的带领下完全扭转了局势,他像一位产品经理人一样,按照企业的理念来管理乐团,甚至还建立了乐团的营销部。
　　2000年与齐鲁晚报进行冠名合作之后,乐团才出现了真正的转折,并走上正轨。说起当时的情况,徐学敏如数家珍,“齐鲁晚报从广告宣传、运作规划、置办乐器等给予乐团全方位的支持,双方合作了整整四年的音乐季,为乐团真正打开了局面。”当时的盛况仍历历在目,“当时国内著名指挥家黄晓同、郑小瑛、黄飞立、徐新、李华德等都被邀请来过,我们排演了百余套不同内容的音乐会,乐团每年演出七十余场,各项收入有一百多万元,这在十多年前省级乐团中大概是唯一的。”
　　70岁的人30岁的心
　　要一直干下去
　　2010年退休后,徐学敏作为人才被引进青岛交响乐团,2016年担任青岛交响乐团艺术顾问至今。说起退休这8年,本该在家好好享清福的徐学敏说,现在他比上班时更加忙碌了。“上班时我就管一个乐团,现在有三个单位需要我付出,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几乎没有节假日。”这8年,除了青岛交响乐团,徐学敏还亲手组建并担任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山东大学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采访中,年近70岁的徐学敏的精神状态,尤其是干事的劲头像个30岁出头的小伙子。
　　眼下,他手头忙着几件事情,2018年青岛交响乐团所有的演出计划,提前一年全部安排好,这是运用“音乐季”模式管理乐团带来的改变。今年恰逢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建校65周年,作为该校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徐学敏专门找来词曲作者创作了首部交响音画作品,目前他正在组织乐团加紧排练。为了山东大学交响乐团的歌剧音乐会,他在青岛和济南间来回奔波。为了帮助青岛三利集团组建专业交响管乐团,他还要去西安、天津、武汉等地招聘人才,“这个乐团成立了,就是国内第一支民营企业的管乐团,还是很有开创性的。”
　　退休以后,徐学敏有一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高校交响乐团上。“我觉得交响乐这样的高雅音乐会让人心理上很干净、很平静,可以思索事情,办好高校交响乐团,对学生们一生的影响都很大,而且他们就是交响乐未来的听众,我觉得交响乐的普及首先应该从大学开始。”徐学敏将职业乐团的管理经营、宣传策划、音乐季机制首次引入高校,并为学校乐团撰写了《乐队合奏基础知识》,制订了适合学生乐队的训练计划和流程,他把交响乐的希望寄托在了大学生们的身上。
　　“前几年,学校乐团的孩子们都开始管他叫‘徐爷爷’了。”徐学敏说,他曾一度感到悲观,他问自己“我还能干下去么”?“但是一忙起来就都忘了。现在我还会进行指挥工作,为了保持体力我每天至少锻炼一个小时,跑两三公里,做几十个俯卧撑,只要身体没问题我就能一直干下去。”
　　梦想济南有
　　独立建制的交响乐团
　　从事交响乐30余年,徐学敏始终坚信音乐季演出机制对乐团的核心引导作用。“这是一个乐团走向市场的必经之路,没有第二条路。现在艺术团体今天都不知道明天有什么工作,演出等着安排,任何规划都没有,这怎么能谈得上训练?水平只会越演越下降。”如果按照音乐季的规划运行,不仅能保证乐团的正常训练,还能够培养起听众和市场。
　　多年的实践经验,徐学敏早已摸索出了“规律”。他说,2010年刚到青岛交响乐团担任艺术顾问时,乐团演出台下观众也就一两百人,有时比乐团人数还少,而现在能容纳1400人的剧场里基本满座。“举办学习班、讲座,逐步向观众普及交响乐知识,得需要时间一点点培养,你不能把人硬拽过来。其实观众大部分是不懂音乐的,那么我就教他们什么叫旋律、节奏、和声,慢慢地就有了一批忠实观众,这五六年的音乐会他们每场都会来,我们都成了朋友。”　　谈到山东观众欣赏交响乐的水平,徐学敏称观众的审美能力在不断提升,“一开始为了适应大家的接受能力,乐团会策划二胡音乐会、宫崎骏动画音乐会、奥斯卡获奖电影音乐会等,而现在观众也能欣赏贝多芬、勃拉姆斯无标题音乐这样的大体裁作品了。”
　　交响乐虽然是小众音乐,却处于音乐中的塔尖位置。目前国内一共有70多个专业交响乐团,这里面只有16个是独立建制的。徐学敏最大的梦想是济南能建立一个独立建制的交响乐团,“乐团只有在建制上独立,才能够拥有自己的经营管理、人事、财务权,按照自身的思路去发展运作。”徐学敏说,“交响乐团俨然成为一个城市的文化地标,如同博物馆、图书馆、美术馆一样。济南作为一个七百多万人口的省会城市,拥有国内一流的省会大剧院,至今却没有一支与之相称的专业交响乐团,作为音乐人,我期待着这个梦想能够成真。”
　　国家一级指挥,曾任山东歌舞剧院交响乐团团长、首席指挥,现青岛交响乐团、青岛歌舞剧院交响乐团艺术顾问,山东大学交响乐团、中国石油大学(华东)交响乐团音乐总监、特聘教授。参与组建齐鲁晚报爱乐乐团、山东艺术学院青年交响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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