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声”、“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千载琵琶做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在风、花、雪、月之外,音乐当属唐朝诗人们最喜欢表现的题材了。
读到李白、王维、杜甫等盛唐诗人们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时,我们会不自觉地在脑中想像,他们所描绘的笙箫、玉笛、琵琶、箜篌这些乐器是什么样的?演奏的场面又是如何?在美术史上能找到对应的画面吗?
壹 唐代苏思勗墓中的乐队
唐 苏思勖墓 乐舞图之一 纵142厘米 横141厘米
唐人在绘画作品中所描绘盛唐时期的音乐、舞蹈场面题材的作品不少,但流传至今的有限。一些后人临摹或者独立创作的类似作品中,虽然也不乏欣赏歌舞、演奏乐器的画面,但作者本身已与盛唐时期有了距离。
善于打羯鼓唐玄宗本人,就是一位具有相当水准的音乐家,他留下的最具知名度的作品当属《霓裳羽衣曲》了。玄宗曾下令在太常寺之外,单独设立管理和教授俗乐的教坊——梨园,他亲自挑选数百名乐工和歌女,组建歌舞团。亲自挑选了30名15岁以下的儿童,将他们培养成少年乐师。至今,人们还称唐玄宗为为“梨园之祖”。
从当时的墓葬壁画中,可以为我们部分呈现出当时原汁原味的盛唐之音。于1952年在西安出土的苏思勗(同勖)墓中,就有这么一组非常有趣、有关乐队演奏场面的壁画。
唐 苏思勖墓 乐舞图
这是一个热闹的场面,左右两侧都有两组乐队和指挥,我们能够看见七位乐师分别所持的七种乐器,以及它们的演奏方式。分别是:箜篌、竖笛、七弦琴、箫、琵琶、笙、钹、拍板。画面右侧五人,前排三人跽坐,分持竖笛、七弦琴和箜篌,后排二立者,一吹排箫,一为乐队指挥;左侧六人,前排三人分持琵琶、笙和钹,后排三人,一指挥,一横笛,一击拍板。
历经一千多年后,这几组绘制在墓壁上的人物色彩已经不那么鲜艳,但仍可看出画家对两组人物的安排,是经过了精心设计。两组乐手错落有致,画面不显杂乱。每一位乐师与手执乐器的关系,都自然而生动。刻画这些人物的衣纹、面部、乐器的线条也都流畅、奔放。配合两位严肃乐队指挥的手势,观众似乎能够听到他们正在合奏的乐曲。
《唐国史补》中,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据说王维曾经看见一幅《奏乐图》,但不知怎么为图画题名。在端详了画中乐师的演奏姿态便判断说:这是《霓裳羽衣曲》的第三叠第一拍。然后请来乐师演奏,果然分毫不差。后人对这故事进行了考证,说是依据沈括《梦溪笔谈》卷十七“书画”的描述,《霓裳羽衣曲》第三叠并没有拍,是散曲。也有人补充说白居易的句子“中序擘騞初入拍”,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论调一出来,导致很多吃瓜群众顿时对王维的音乐修养大打折扣。这些考证的后人其实也够无聊的,把本来具有美感、并有趣的故事说成胡编乱造,这类专家的学问心思也正在这些方面。
他们如果听到李白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便会在论文期刊上发表《子虚乌有!论李白的头发不可能有三千丈长》这类研究成果。如果听到杜甫说“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也会马上立项,从中研究一番,比如他们经常给一些权威杂志的编辑寄上这么一些可读性很强的文章:《可能吗?!一位十五岁的小孩24小时内完成上千次爬树》。
这类考证诱导、分散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王维这个故事主要是要阐述两点一,王维的音乐修养很高。二,唐人绘画水准很高。而推翻这个故事的逻辑链是这样:你王维说了画中描写的是‘拍’,但这一叠中没有拍——因此王维在说假话——因此王维音乐素养不高——因此这个故事是胡说八道。
如果你看了苏思勗墓中这两幅乐师奏乐图,就愿意相信有关王维的传说是真的。也许你会这么想:难道不会是人家记录、传抄中的笔误吗?比如王维当时说的是第一叠、第二叠呢?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显摆比王维更厉害吗?其次,从苏思勗墓葬壁画中对乐师如此精细、生动的描绘,你可能也愿意相信,当时盛唐的画家们对乐队演出时的描绘是可以画得非常传神、到位的。
贰 从苏思勖墓和韩休墓中壁画看唐朝家庭乐队的盛行
有专家称,此墓内壁这组画面表现了正在为“胡腾舞”伴奏的两侧乐队。对于舞蹈我不太懂,胡腾舞从名字上听应是胡人所跳之舞。也有资料介绍说:这幅壁画表现了中外乐舞交织的场面,汉人乐师用胡汉不同种类的乐器奏胡腾舞曲,胡人舞师伴之跳着奔放的胡腾舞蹈,展现了唐代胡汉民族艺术融合的盛况。
苏思勖本人在正史上没有什么记载,仅从其墓志中可知他于天宝四载(公元745年)去世,终官银青光禄大夫,置同正员上柱国,食邑三百户,后进爵县伯,食邑七百户——银青光禄大夫这一职位始于魏晋时期,当时因为官位滥授,名字不够用了,于是把光禄大夫又分成几类:加金章紫绶者,称金紫光禄大夫、加银章青绶者,称银青光禄大夫。在隋唐时期,银青光禄大夫为从三品文散官,并非实权。
半个多世纪过后,2014年年底,人们又在陕西发现了唐朝韩休夫妻合葬墓,其中最亮眼的成果是首次发现了唐代大幅独屏的山水壁画,这一发现填补了壁画史、乃至整个唐代美术史的空白。
此墓中西侧原本绘制有六幅《高士图》,但遗憾的是其中两幅已经被盗取。
韩休就是日后那位很有名的画家韩滉的父亲,熟悉美术史的人都应知道韩滉,他为唐德宗时宰相,其绘画作品《五牛图》名闻天下。而他的父亲韩休,在唐玄宗时期官至尚书右丞,正四品下。主要职责是掌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韩休夫人柳氏,出身河东郡世家大族,天宝七年卒与韩休合葬于少陵。
该墓葬的具体位置于长安区大兆街办,在杜陵东南两公里的少陵原上,该墓附近都是唐朝王侯将相的墓葬群:西侧是著名的韦氏家族墓、郭子仪家族墓、长孙无忌家族墓;南侧是武惠妃敬陵,东侧是唐代宰相杜如晦家族墓葬。
在韩休墓中出土了一幅《胡人乐舞图》,表现了两组合奏乐队,其中间男女各一人相对而舞。与上述苏思勗墓中壁画情形类似,但前者壁画中运用了朱砂、墨、雌黄等近十种颜色,让画面颜色更加丰富。但人物神态、演奏姿态却没有后者生动。
唐 韩休墓 乐舞图
由此两幅图画,可以看出盛唐时期贵族家庭中社交的方式,他们经常燕居、宴饮、宾客、庖厨、乐舞、百戏、博弈,其中音乐和舞蹈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而在各民族交融的背景下,胡乐、胡舞也非常流行。在唐初时,唐朝的俗乐中就融入了一些少数民族的音乐。到了玄宗时代,他自己就喜欢慷慨激昂的胡乐,使得中原传统音乐中汇入了新的元素。
这两组“乐舞图”都反映了唐朝高官们家中乐舞伎的演出活动。从唐诗中也很容易找到这样一些对应的描述,比如杜甫晚年怀念安史乱前繁荣情形的诗《江南逢李龟年》,其中前两句——“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就是说这位开元时期曾经“特承顾遇”音乐家李龟年,在当时是李隆基的弟弟岐王李隆范家中的常客,杜甫也曾经在时任中书令崔湜的弟弟崔涤家中遇见他几次。
此外,我们从李颀创作的七言古体长诗《听董大弹胡笳声兼寄语弄房给事》中,更能体会到当时贵族家庭乐队的流行。董大即董庭兰,是盛唐开元、天宝时期的著名琴师,因善弹琴而深受房琯赏识。
李颀此诗,约作于天宝六、七载(747—748)间,当时房琯仅为门下省之属官——给事中,主要掌驳正政令之事,为正五品官员。官职并不是很高,但此时的房琯,就拥有自己的门客,其中包括如董庭兰这样的琴师。由此也可见,在盛唐时期这类家庭乐队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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